《說唐演義全傳》第十四回:恣蒸淫太子迷花 躬弒逆楊廣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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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唐演義全傳》是清代長篇章回體英雄傳奇小說,共68回,題“鴛湖漁叟校訂”,簡稱《說唐》,又名《說唐前傳》《說唐演傳》《說唐全傳》。後與《說唐演義後傳》《說唐三傳》合刻,改名《說唐全傳》。今存最早刻本爲清代乾隆癸卯(1783)刊本10卷。成書於清雍正、乾隆年間。那麼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十四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詩曰:

榮華富貴馬頭塵,怪是癡兒苦認真。

情染紅顏忘卻父,心羶黃屋不知親。

仙都夢逐湘雲冷,仁壽冤成鬼火磷。

一十三年瞬息事,頓教遺笑歷千春。

那位隋文帝焉能知道,病到七月,病勢漸漸不支。尚書左僕射楊素,他是勳臣;禮部尚書柳述,他是附馬;還有黃門侍郎官元巖,是近臣。三人直宿閣中。太子入宿太寶殿上。宮內是陳夫人、蔡夫人服侍。太子因侍疾,兩個都不迴避。蔡夫人是丹陽人,江南婦女水色,是不必說絕好的了。陳夫人不惟是南人,且是陳文帝之女。隨陳後主入朝,更是金枝玉葉,生長錦繡叢中,說不盡的齊整。這夫人舉止風流,態度逸韻,徐行緩步,流目低眉,也都是生成韻致。太子見了,卻疑是有意於她,一腔心事,被她引得大熱。知那文帝是不起之疾,與楊素把前後事務盡皆周備,但在文帝面前,終有些懼憚。要大膽闖入宮去調戲陳夫人,但她侍疾時多,再不得湊巧。且又不知內心如何,這些眼角傳神,都是自己揣摹,或者她嫌老愛少,有這心亦未可知。又想道:“她平日受我許多禮物,不能無情於我。”自想自問,這等想慕。

《說唐演義全傳》第十四回:恣蒸淫太子迷花 躬弒逆楊廣篡位

不期那一日入宮問疾,遠遠見一位麗人出宮,緩步而來,不帶一人,又無宮女。太子舉目一看,卻正是陳夫人,爲要更衣,故此獨自出來。太子只喜得心花大放,暗想道:“機會在此矣!”分付從人且休隨來,自己三步並做兩步,隨入更衣之處。那陳夫人看見,吃了一驚道:“太子到此何爲?”太子笑道:“也來隨便。”夫人見他有些輕薄,回身便走。太子一把扯住道:“夫人,我終日在御榻前與夫人相對,雖是神情飛越,卻如隔着萬水千山,今幸得便,望乞夫人賜我片刻之歡,慰我平生之願。”夫人道:“太子!我已託體文皇,名分所在,豈可如此!”太子道:“夫人豈不知情之所鍾,何名分之有?”把夫人緊緊抱住,求一接脣。夫人道:“斷乎不可。”極力推拒。正在不可解之際,正聽得一片傳呼道:“聖上宣陳夫人!”此時太子知道留她不住,道:“不敢相強,且留後會。”夫人喜得脫身,早已衣衫皆皺,神色驚惶,要稍俟喘息,寧靜入宮。不料文帝睡醒,索取藥餌,如何敢遲?只得舉步到御榻前來,那文帝舉目看她,好似:

搖搖不定風前竹,慘慘疏紅雨後花。

帝遂心疑,忖道:“若是偷閒睡了,醒來鬢髻該亂,衣衫該皺,但色不須變。若因宣召來遲,也不須失色至此。”便問道:“因甚作此模樣?”此時陳夫人也知文帝病重,不敢把這件事說知,恐他着惱。但一時沒有遮飾,只得說一聲:“太子無禮!”帝聽此言,不覺怒氣填胸,把手在榻上敲上幾下,道:“畜生!何足以付大事?獨孤誤我,獨孤誤我!快宜柳述、元巖進宮。”太子也怕有事,早在宮門偷聽,聽得文帝怒罵,又聽得宣柳、元二人,不宣楊素,知有難爲的意思,急奔來尋張衡等一班人計議。

這班人正打點做從龍之臣,都聚在一處。見太子來得慌張,只道文帝晏駕,直至問時,方知陳夫人之事。宇文化及道:“這好事只在早晚之間,卻又弄出這事來,怎麼處?”張街道:“如今只有一件急計,不得不行了。”太子忙問何計?張衡附耳道:“如此,如此。”正在悄悄與太子設計,只見楊素慌慌張張走來道:“殿下不知因甚事忤了聖旨,上宣柳、元二人撰詔,去召太子楊勇。他二人已在撰詔,只待用寶齎往濟寧。他若來時,我們都是他仇家,怎生是好?”太子道:“張庶子已定一計了。”張衡便向楊素耳邊說了。楊素道:“這也不得不如此了,就叫張庶子去做。只恐柳述、元巖取了廢太子來,這事就煩難了。”宇文化及道:“下一道旨,說他玩上羈留,不能將順,將他下了大理寺獄。再傳旨說宿衛兵士勞苦,暫時放散,就着郭衍帶領東官兵土守定各處宮門,不許內外人等出入,泄漏宮中事務。還假一道聖旨去濟寧召太子,只說文帝有事,宣他到來,斬草除根。”楊素伴着太子在太寶殿,其餘分頭辦事。

先是宇文化及帶了校尉趕到撰詔處,將柳述、元巖拿住。二人要面聖辯別。化及道:“奉旨赴大理獄,不曾叫面聖。”綁縛了,着幾個心腹押赴大理去了,回來覆命。時郭衍已將衛士處處更換了東宮宿衛,要緊處他二人分頭把守。此時文帝半睡不睡地問道:“柳述、元巖寫詔曾完否?”陳夫人道:“還未見進呈。”文帝道:“完時即便用寶,着柳述飛遞去。”只見外邊報:“太子差張衡侍疾。”也不候旨,帶了二十餘內監,闖入宮中。先分付當值的內侍道:“太子有旨,道你們連日辛苦,着我帶這些內監更替。”對御榻前這些宮女道:“太子有旨,將帶來內監承應,爾等也去歇息。”這些宮女因承值久了,巴不得偷閒。聽得一聲分付,也都一鬨出官去了。惟有陳夫人、蔡夫人仍立在御榻前不動。張衡走到榻前,也不叩頭,見文帝昏昏沉沉的,對着二夫人道:“二位夫人也暫避避。”這兩個夫人乃是女流,沒甚主意,只得離了御榻前,向內閣之後坐地。

兩個夫人放心不下,着宮人在門外打聽。可有一個時辰,那張衡洋洋的走出來道:“這幹呆妮子!聖上已是賓天了,適才還是這等守着,不報太子知道?”又道:“宮嬪妃不得哭泣,待啓過太子,舉哀發喪。”正是:

鼎湖龍去寂無聞,誰向湘江泣斷雲?

變起蕭牆人莫識,空將舊恨說隋文。

這些宮嬪妃女雖然疑惑,卻不敢道是張衡謀死。這壁廂太子和楊素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盼不到一個時辰,卻見張衡忙忙的走來道:“恭喜,大事了畢。”太子便改愁爲喜,將預先訂下的計謀,來傳令旨。令楊素之弟楊約提督京師十門;郭衍署右領衛大將軍,管領行宮宿衛及護從車駕人馬;宇文成都升無敵大將軍,管轄京師各省提督軍務;宇文愷管理梓宮一事;太傅少卿何稠管理山陵;黃門待遇郎裴知典理喪禮,悄悄祕不發喪。

下半月,濟南大將軍楊通,保着廢太子楊勇到長安城外安營。楊廣卻假旨召楊勇夫妻父子三人進城,其餘不許入城,將楊勇賺城中,將他父子二人縊死。因見蕭妃有國色,乃納爲妃子。下旨:“大將楊通並衆兵赦其罪,速去濟南。”楊通一聞此言,不覺大怒,領部下十萬雄兵,急至濟南,自稱嚇天霸王。兵精糧足,威震濟南。不表。

當下文帝駕崩時,並無遺詔。太子與楊素計議誰人作詔,然後發喪。楊素保舉伍建章:“他爲人鯁直,衆朝臣信服,主公可召來,與他商議作詔,頒行天下,庶不被衆臣謗議。”太子道:“倘召不來怎麼處?”楊素道:“若召不來,一連數召,他豈敢抗拒?若來肯作詔便罷,若不肯作詔,將他斬首!”太子見說,忙差內監前去宣召。

《說唐演義全傳》第十四回:恣蒸淫太子迷花 躬弒逆楊廣篡位 第2張

那伍爺一生忠直,不挾奸黨。這日在府,聞得皇帝已死,東宮亦亡,大哭道:“楊廣聽了奸臣,謀害父兄,好不可恨!”正說之間,內監早到伍府。家人通報,伍爺出迎。內監道:“太子宣伍爺即刻就往。”伍爺道:“公公請回,我打點就來。”內監道告別,回覆太子。太子一連數次宣召,伍爺拜辭家廟與夫人,乃麻巾衰絰而進,見了太子,悲慟不止。太子降榻,諭之曰:“先生,我家事耳,先生不必苦楚。”命左右取紙筆來:“先生代孤寫詔,孤當列上受封。”伍爺將筆大書:“文皇死得不明,太子無故屈死。”寫畢,擲筆於地。太子一看大怒,罵道:“老匹夫!孤不殺你,你倒來傷孤!”命左右推出斬首。伍爺大罵道:“你弒父縊兄,欺娘奸嫂,情同篡逆。今日倒要斬我,我伍建章生不能啖汝之肉,死必追汝之魂!”左右不由分說,把伍爺斬首宮門,將屍首擡出郊外。有同年故舊,暗暗將他埋了。

太子一面與楊素議發喪,詐爲遺詔道:“嗣主及內外官員軍民人等俱遵以日易月之制,二十七日服滿,天下藩鎮及各道行官,各州總管有兵馬錢糧者,不得擅離職守,俱差官進表。一應小民拖欠糧賦,自開皇元年起,至仁壽三年止,已徵在官者盡行起解,未徵在官者悉皆蠲免。一應人犯,除十惡大罪及謀反叛逆不赦,其餘自仁壽四年七月丁未昧爽以前,凡雜犯死罪;徙流、笞杖等罪,不論已結案未結案,並與赦除。一應官員爲事謫戍者,即還原職。其閒住降調者,即與敘用。”這壁廂忙做一團,太子也不見愁悲哀苦,即忙取一個黃金盒,封了幾個同心彩結,差內侍賜與宣華夫人。至晚就召宣華夫人宮中宿了。

七月丁未文帝晏駕,至甲寅諸事俱備。次日,楊素先輔太子衰衿在梓宮舉哀發喪,羣臣都衰絰,各依班次送殯。然後太子吉服拜告天地祖宗,換冕冠,即大位,羣臣都換了朝服入賀。大赦天下,改元大業元年,自稱煬帝;在朝文武各進爵賞。一面差兵部尚書宇文化及,帶了鐵騎,圍住伍府,將合門老幼盡行斬首。可憐伍建章一門三百餘口,一個不留,只逃走了馬伕。那馬伕名喚伍保,一聞此信,逃出後槽,離了長安,星夜往南陽報與伍雲召老爺知道。

再表煬帝一面犒賞邊上軍士,又迫封東宮爲房陵王,使掩其謀害之跡。斯時在朝有楊素一班夾輔,京城內外有宇文成都領班鎮壓,故此沒有一毫變故。正是:

一十三年瞬息事,頓教遺笑歷千秋。

再說化及與楊素,俱怕伍雲召在南陽興事,思欲斬草除根,忙上一本道:“伍建章之子云召,雄兵十萬,鎮守南陽,官封候爵,才兼文武,勇冠三軍,力敵萬人。若不早除,日後必爲大患。望陛下起大兵討之,庶絕後憂。”煬帝准奏。即拜齊國公韓擒虎爲徵南大元帥、兵馬都招討;麻叔謀爲先鋒,化及之子成都在後救應。點起雄兵六十萬,擇日興師。擒虎辭王別駕,百官送行,離了長安,望南陽進發。此話不表。

再說伍建章之於雲召,身長八尺,面如紫玉,目若朗星,聲如銅鐘,力能舉鼎,萬夫莫敵,雄兵十萬,坐鎮南陽,隋朝第五條好漢。夫人賈氏,同庚二十,所生一公子才方週歲。一日升帳,衆將參見,伍爺道:“今日本帥要往金頂太行山打圍,衆將不可擅離訊地。”衆將一聲得令辭出,分付掩門。次日,伍爺頭戴白銀盔?身穿黃金甲,西川紅錦袍,坐下西番進來千里馬,出了轅門。分付一聲掩門,離了南陽,竟往金頂太行山而來。非止一時,早已到了。手下稟道:“啓爺,兵至山邊了。”伍爺分付安營,擺下圍場,各駕鷹犬,追兔逐鹿。

你看此山,周圍有數百餘里,山中有一大王,姓雄雙名闊海,本山人氏,身長一丈,腰大數圍,鐵面鬍鬚,虎頭環眼,聲如巨雷。使兩柄板斧,重一百六十斤,兩臂有萬斤氣力。打柴爲生,後乃落草。聚集頭目四十名,嘍羅數千,打家劫舍,往來商客不敢單身行走,隋朝算第四條好漢。這日坐在聚義廳上,喚齊頭目,分付道:“今山中錢糧缺少,你衆頭目各帶嘍羅下山,各處劫取京商,只可取財,不可取命。”衆頭目得令,各帶嘍羅下山而去。

再說那大王分散衆人,自換了便服,竟出寨門,望山下而來。看看過了兩個岡,只見前林中跳出兩隻猛虎,撲將過來。闊海把外袍去了,雙手上前擎住,那虎動也不敢動,將右腳連踢幾腳,雄闊海舉手將虎往山下一丟,那虎撞下山岡,跌得半死。又把那虎一連數拳打死了。再往下邊一看,那虎又醒將轉來要走,闊海趕下山來擎住,又幾拳打死了。這名爲雙拳伏二虎,這話也不表。

再說那位伍爺在山上打圍,只見前面有一好漢,不消片時,將兩虎打死。分付家將上前相請,說我老爺要見。家將應聲上前,大叫:“壯士慢行,我老爺相請。”闊海擡頭一看,說:“你是何人,是誰老爺喚我?”家將道:“我老爺是南陽侯伍老爺,特來請你。”闊海心中想道:“伍老爺乃當世之英雄,聞名久矣。我欲見無路可進,今到來相請,是大幸的了。”忙隨着家將,到了營門。家將先進去稟道:“壯士到了。”伍爺分付請進來。闊海進去,朝上一揖。你看此人,身材雄壯,相貌堂堂,威風凜凜。伍老爺一見大喜,即出位迎接道:“壯士少禮。請問壯士姓什名誰,哪裏人氏,作何生理?”闊海道:“在下姓雄,名闊海,本山人氏,作些無本經紀。”伍爺道:“怎麼叫做無本經紀?”闊海道:“只不過在山中聚集嘍羅數千,自稱大王,白要人財帛,故叫做無本經紀。”伍爺呵呵笑道:“本帥見你雙拳打死二虎,又看你身材出衆,定是一個英雄豪傑。本帥回府,意欲爲你進表招安,久後可爲一殿之臣,你意下若何?”闊海道:“多謝元帥。”伍爺大喜道:“既如此,今日與你結拜。”闊海道:“在下一個滷夫,怎敢與元帥結拜?”伍爺道:“說哪裏話!”即分付家將,擺下香案,雲召年長一歲,拜爲哥哥,闊海拜爲兄弟。立誓日後須要患難相扶,若有私心,天地難容。拜畢,伍爺道:“你回山中守候,待哥哥回到南陽,修本進朝,招安罷了。”闊海道:“生受哥哥。”二人告別,闊海自回山寨。雲召分付衆將,擺齊隊伍,起馬放炮三聲,迴轉南陽,一路無話。

再說那衆將差探子打聽,忽報元帥爺回來了,衆將出城守候。伍爺相近南陽,衆將迎接:“啓爺,衆將官迎接。”伍爺分付一聲:“起去。”即同了衆將兵士進南陽來。到了轅門,那旗牌官、四營八哨、遊擊把總、千百戶,齊齊跪迎道:“衆將打恭。”伍爺分付:“衆將各回訊地;四營八哨各守營寨,起去。”放炮三聲,分付掩門,退回弘衙。夫人接着道:“相公爲何去了六七天方得回來?”伍爺道:“夫人有所不知。”遂把與雄闊海結拜之事,細細說了一遍。夫人大喜,即分付擺宴,與老爺接風。伍爺道:“生受夫人。”

夫妻對坐,並無外人,丫環抱着公子待立。伍爺見了,忙叫丫環抱來。丫環雙手送上,伍爺接過來放在懷中,叫聲:“孩兒!”那公子年小,見了伍爺嘻嘻的笑。伍爺大喜,與夫人飲宴,不覺多飲了幾杯,有些醉意。夫人分付丫環接了公子。伍爺道:“今晚與孩兒同睡,不知夫人意下如何?”夫人道:“既然孩兒與相公同睡,丫環掌燈,細心服事老爺安置。”丫環領命。伍爺抱了公子說道:“夫人,下官今晚得罪了。”夫人道:“好說,老爺與公子安睡。”夫人分付丫環,傳話廚房收拾,自卻放心不下,想道:“相公力大,孩兒幼小,朦朧之中,恐驚我孩兒,不當穩便。”忙進房一看,見老爺鼾聲如雷。正是:

隋朝大將非凡相,鼾息如同雷響亮。

畢竟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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