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旦攜謝山人至愚池》:創造了物我合一、脫俗造化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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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公元773年—公元819年11月28日),字子厚,漢族,河東(現山西運城永濟一帶)人,唐宋八大家之一,唐代文學家、哲學家、散文家和思想家,世稱“柳河東”、 “河東先生”,因官終柳州刺史,又稱“柳柳州”。其與韓愈並稱爲“韓柳”,與劉禹錫並稱“劉柳”,與王維、孟浩然、韋應物並稱“王孟韋柳”。柳宗元一生留詩文作品達600餘篇,其文的成就大於詩。駢文有近百篇,散文論說性強,筆鋒犀利,諷刺辛辣。遊記寫景狀物,多所寄託,有《河東先生集》,代表作有《溪居》《江雪》《漁翁》。那麼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柳宗元的《旦攜謝山人至愚池》,一起來看看吧!

柳宗元《旦攜謝山人至愚池》:創造了物我合一、脫俗造化的境界

旦攜謝山人至愚池

柳宗元〔唐代〕

新沐換輕幘,曉池風露清。

自諧塵外意,況與幽人行。

霞散衆山迥,天高數雁鳴。

機心付當路,聊適羲皇情。

此詩寫詩人與謝山人早晨同到愚池遊覽時情景,雖飄然有出塵之思,然畢竟身處逆境,聊作羲皇上人,也只是暫時的自我安慰。

詩的首聯寫道:“新沐換輕幘,曉池風露清。”在一個露白風清的早晨,詩人與謝山人來到愚池邊,用清澈的池水洗過頭,換上輕薄的頭巾,沐浴着習習涼風,愜意極了。這真是一幅無比清靜幽雅的圖畫。天地間一切都已不復存在,只有愚池邊的詩人和相攜而至的謝山人。詩句中一個“清”字,既是寫眼前景物,同時又點出了詩人心境,情與景交融成一種境界,渲染出詩人的恬淡情趣。初看,上句是敘事,下句是寫景。其實,詩人是把自己也當作一景來寫了,由於有了人的活動,景物纔會如此生動而富於情趣。

愚池早晨這種清靜幽雅的景緻,使詩人情不自禁地發出了“自諧塵外意,況與幽人行”的感嘆。詩人謫居永州已經六年,隨着時光的流逝,永州奇異的山水之美,使詩人的心靈多少得到一些慰藉。他移居愚溪之畔後,過着與農圃爲鄰的村居生活。這種閒適恬淡的生活,使詩人覺得彷彿就是隱居山林。他在《溪居》一詩中寫道:“閒依農圃鄰,偶似山林客。”所以,當他與謝山人來到愚池邊,置身於這清靜幽雅的景緻中,渾然覺得自己已超塵出世,儼然就是一位山林客了。詩的首聯與頷聯,景與情融溶爲一體,創造出了一種物我合一、脫俗造化的境界。

柳宗元《旦攜謝山人至愚池》:創造了物我合一、脫俗造化的境界 第2張

頸聯“霞散衆山迥,天高數雁鳴”,在讀者面前展現出一幅高遠寥闊的圖景:雲霞散去,天朗氣清,幾隻大雁鳴叫着飛過藍天,連綿起伏的羣山一直延伸到天際。景因情設,這眼前的景緻正是詩人此時胸襟開闊舒坦的具象。政治革新的失敗,仕途的失意,曾給詩人以沉重打擊。流貶永州的頭幾年,他倍感冤屈,滿懷憂憤。他努力爲自己辯謗祛誣,希望一朝昭雪,憧憬有朝一日能夠“起復”。但在移居愚溪後,他的心情平定多了。“起復”既已無望,驅散心頭的雲霧,退一步也海闊天空。於是詩的尾聯寫道:“機心付當路,聊適羲皇情。”此聯妙在一個“付”字,從字面上看,“付”是“交付”的意思,其實則包含着詩人對官場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機心”極度的輕蔑與鄙視。官場的機變詭詐,詩人向來不屑,更何況此時已遠離是非紛爭。地處南荒的永州,民風淳樸敦厚,詩人生活在他們中間,彷彿走進了遠古的伏羲時代,所以他說“聊適羲皇情”。而句中的“聊”字,又反映出詩人的無奈心情,這種隱居般的生活並非詩人的真心追求,只是暫時自我安慰而已。

王國維把詩的境界分爲“有我之境”和“無我之境”。他說:“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爲我,何者爲物。”柳宗元把個人的情感滲透在景物中,寫出了一種“無我之境”。寫景與抒情相交錯,情與景相融溶,物我合一,渾然一體,脫俗造化,境界清新高闊,情趣恬淡幽雅,意興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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