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戰史中記載的“狼牙山五壯士”，無人投降全跳崖殉國

近幾年來，網上出現一些歪曲歷史、侮辱抗日英烈的文章。這些文章有的說5名八路軍戰士並非跳崖，而是“溜崖”，有的直接公然歪曲歷史，稱狼牙山五壯士的事全是編造出來的。

爲此，筆者專門從日本軍事歷史舊書店購得圍攻八路軍5名戰士的日軍第110聯隊的部隊史《岡山步兵第百十聯隊史》一書，尋找關於狼牙山戰鬥的日方記錄。

日軍第110聯隊

日軍第110聯隊隸屬於第110師團，該聯隊於1938年6月23日在岡山編成，代號“鷺3911”。稱爲岡山聯隊，同時也叫鷺3911部隊。

1938年7月14日第110師團從塘沽登陸，劃歸華北方面軍管轄，主要負責河北省一帶的治安。1944年開始，從後方佔領區調出，先後參加了“一號作戰”的京漢作戰、老河口作戰等。1945年9月28日在洛陽向中國軍隊投降。第110聯隊在7年間內，在中國共戰死1104人。

日本投降幾十年後，1991年由日本步兵第110聯隊戰友會編纂的《岡山步兵第百十聯隊史》(非賣品)正式出版。該書共920頁，主要講述了在華北參加的一系列治安戰、掃蕩戰情況，也記載了有關狼牙山作戰的情況。

《岡山步兵第百十聯隊史》

日軍秋季大掃蕩作戰

提起狼牙山戰鬥，首先要說一下1941年的秋季反掃蕩作戰。當時日軍華北方面軍爲了報復“百團大戰”的一箭之仇，於1941年7月9日製定《晉察冀邊區肅整作戰計劃》。按照該計劃，日軍決定8月份對晉察冀邊區一帶進行大掃蕩作戰，大致期限爲2個月。

作戰期間，分進攻兵團、封鎖兵團。進攻兵團分甲兵團、乙兵團、丙兵團。甲兵團由第21師團步兵團長盤井虎二郎少將指揮1個步兵聯隊、第1軍1個步兵大隊以及炮兵、工兵通訊隊等部隊。乙兵團由第110師團第133旅團長井田美武少將指揮，丙兵團由第33師團櫻井省三中將指揮師團主力。預備隊爲第1軍1個步兵大隊、第11裝甲車隊。封鎖兵團爲第1軍、駐蒙軍、第21師團主力、第110師團等。日本華北方面軍打算集中七八萬日軍，將晉察冀根據地的冀西、冀察熱各區的八路軍主力一網打盡。

8月14日，日軍對晉察冀根據地的八路軍發起掃蕩作戰。五壯士所在的晉察冀軍區第1軍分區1團在狼牙山麓、易水河畔活動，尋找機會打擊日軍。爲了保護軍區、邊區機關、首長的安全，8月中旬第1團在狼牙山留下第7連，團主力隨軍區機關和邊區機關一起行動。第7連官兵在連長劉福山、指導員蔡展鵬飛帶領下，在狼牙山下發動羣衆，堅壁清野、平毀溝牆、破壞交通。

9月23日，負責進攻晉察冀軍區第1、第3軍分區的日軍第110師團以第110聯隊(水上源藏大佐)向狼牙山一帶進攻。在狼牙山上養病的第1團團長邱蔚，接到第1分軍區司令員楊成武的電話，得知日軍很快將對狼牙山一帶進行大掃蕩。隨後邱團長立即趕到第7連防區，要求全連官兵立即進行反“掃蕩”鬥爭的準備。

狼牙山坐落在河北省保定市易縣西部的太行山東麓，屬太行山脈，距縣城45公里，因其奇峯林立，崢嶸險峻，狀若狼牙而得名。該地區是八路軍晉察冀抗日根據地的東線門戶，戰略地位極爲重要。

根據日軍史料記載，在日軍進攻狼牙山前，從各方面獲取情報，得知狼牙山附近一帶是第1分軍區司令部所在地。爲此，日軍第110聯隊長水上源藏親自指揮第3大隊(山崎哲郎少佐)、第2大隊第8中隊、機槍第2中隊第2小隊約1000餘人向狼牙山進軍，打算包圍殲滅第1分區司令部、機關單位。

向狼牙山進軍的日軍第110聯隊

第1團第7連官兵按照楊成武的指示，採取機動靈活的戰術，把日軍拖住，不準讓日軍越過狼牙山頂峯——棋盤陀，以掩護黨政機關和羣衆轉移。

24日當天晚上，第1軍區黨政機關幹部、當地羣衆共數萬人，在第7連官兵的掩護下開始突圍轉移。因人數衆多，轉移時被日軍所察覺。第二天凌晨時分，日軍第110聯隊第3大隊突然向第7連陣地發起總攻。數百名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槍的日本兵，在92式重機槍、92式70毫米步兵炮的掩護下發起衝鋒。

以逸待勞的第7連官兵，利用地形優勢，集中全連的輕機槍對準日軍猛烈掃射，不少官兵探出戰壕外向日軍投擲手榴彈。遭到八路軍猛烈攻擊的日軍不僅傷亡多人，而且遲遲無法前進一步。在前線指揮的第3大隊長山崎哲郎少佐命令重機槍、擲彈筒集中火力向八路軍第7連陣地猛烈射擊。面對日軍猛烈的火力，前沿陣地的第2班、機槍班的官兵先後犧牲，劉連長也身負重傷。

前沿陣地被日軍攻破後，日軍衝鋒的步兵在機槍、擲彈筒火力支援下繼續進攻。第7連官兵見日軍衝了上來，集中全部機槍、手榴彈猛烈反擊日軍。遭到阻擊的日軍進攻十分困難，數百名士兵只好趴在地上躲避射來的子彈。但是日軍憑藉兵力、火力的優勢多次向山上發起衝擊，並縮小包圍圈，情勢對第7連越來越嚴峻。

爲了保存連隊戰鬥力，爭取讓轉移的幹部、羣衆走得更遠一些。指導員決定留下6班5名戰士在狼牙山繼續牽制日軍主力。山下的日軍並不知道，此時狼牙山上的八路軍只剩5名士兵。

日軍第110聯隊長水上源藏大佐

日軍部隊史承認五壯士跳崖殉國

6班戰士在班長馬寶玉帶領下，決定依託狼牙山地形繼續牽制、吸引日軍主力。而日軍在佔領山下後，準備向山上發起總攻。但狼牙山地勢險要，到處是懸崖峭壁，這樣的地形不利於日軍整個大隊展開攻勢。因此，水上源藏命令第2大隊第8中隊、第3大隊第9中隊爲一線，機槍中隊負責協助，對狼牙山展開進攻，其餘中隊則包圍整個狼牙山，防止八路軍突圍。

在山上的5名八路軍戰士，見日軍開始攀爬狼牙山，便對準日軍狂投手榴彈，並拉響之前早已埋好的地理。遭到手榴彈、地雷襲擊的日軍士兵四處躲避。日軍第9中隊有岡少尉見狀，親自指揮2個分隊兵力作爲尖兵進行突擊。

5名八路軍戰士，集中火力向日軍猛烈射擊，手榴彈用光後，戰士們直接搬起石頭砸向日軍。激戰數時，日軍第8中隊、第9中隊戰況沒有任何進展。爲了早日攻下狼牙山，日軍機槍第2中隊第2小隊在配屬第8中隊一個分隊兵力後，從狼牙山背後展開攻擊。

面對日軍兵力是自身百倍的八路軍戰士沒有一個人退後，反而越戰越英勇。但日軍依仗兵力、火力的絕對優勢對狼牙山山頂發起總攻。激戰數個小時後，7連6班戰士的子彈、手榴彈早已耗盡，能用的石頭早已扔完。5名八路軍面對數百名日軍圍攻寧死不屈，最後選擇跳崖殉國。

狼牙山五壯士油畫

關於5名八路軍戰士跳崖的情況，《八路軍回憶史料》第2卷收錄的原晉察冀第1軍分區第1團副團長宋玉琳的回憶文章記載到：“馬寶玉從容地整了整軍帽和八路軍臂章，然後，像每次向敵人發起衝鋒時那樣，大喊一聲：‘同志們，跟我來!’第一個縱身跳下懸崖，接着，在‘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中華民族解放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的口號聲中，葛振林、胡德林、胡福才和宋學義也一個一個跳了下去。隱藏在山洞裏的棋盤陀寺廟的李老道和隱蔽在一旁的冉元同，看到了這一切。”

《晉察冀軍區反掃蕩戰役總結1941.8.13—10.17》也記載到：“該班長乃率所餘戰士四名，先將武器破壞，跳斷崖殉國，亡三傷二(敵退後得救歸隊)。”

晉察冀第1軍分區第1團7連6班5名戰士寧死不屈、縱深跳崖的一幕，日軍《岡山步兵第百十聯隊史》也有所記錄。該書記載，第110聯隊第3大隊、第2大隊第8中隊、機槍中隊於9月25日將狼牙山團團圍住，經歷1日的激戰，才攻上了狼牙山山頂，山上僅有的幾名中國軍人，直接跳下懸崖，無一人生還。

從日方部隊史可以看出，狼牙山五壯士牽制的日軍兵力爲5個步兵中隊、3個機槍小隊1千餘人，日軍一直誤以爲山上是八路軍主力部隊。最後7連6班的戰士無一人投降，全部縱身跳下懸崖，這也是日方部隊史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