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秦時期,付健爲什麼在弱冠之年設立顧命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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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命大臣指的是帝王臨終前託以治國重任的大臣,皇帝臨終前挑選大臣輔立幼主,保證政治在皇權傳遞中平穩過渡。衆人所熟知的顧命典範周有周公、漢有霍光,三國有劉備託孤諸葛亮、魏明帝託孤曹爽、孫權託孤諸葛恪。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詳細的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顧命大臣大多爲前朝臣,在穩定政局的同時,極有可能催生顧命大臣間內訌,甚至主相之爭的負面後果,因而此制實爲一把雙刃劍。南朝尤其是宋齊均設顧命大臣,且這些大臣在新朝時幾乎都站在了皇帝對立面,由此引起的君臣衝突直接影響了政權穩定。
一、皇權交替
南朝皇帝頻繁更替、建康政局的風雲突變,與顧命大臣有着大關聯。此一時期,北方十六國五胡旋起旋滅,爲保證君位傳承穩定,亦多有政權採取顧命這一華夏制度。如漢國屠各劉淵去世前,以宗室和異姓文武大臣入禁中受遺詔輔政。
劉聰臨終前,以宗室劉曜、功臣石勒輔政。後趙羯胡石虎疾篤,以其子石遵、石斌和張豺輔政。石遵即位後又以冉閔輔政。前秦氐苻健臨終前緊急確立八位異姓臣輔佐苻生。後秦羌姚萇病後,以宗室和異姓文武之臣輔政新君姚興。
姚興疾篤時,也以宗室、異姓文武之臣五人受遺詔顧命。值得注意的是,上述胡族君主設立顧命,除後秦未發生君臣之爭外,其他均隱藏或爆發了不同程度君臣衝突。劉淵未參與顧命的大臣聯合新君劉和發動宮廷政變,最終被顧命大臣劉聰等反撲,劉聰即位。劉曜爲避嫌、石勒爲免受掣肘,拒絕了劉聰的顧命託。
石虎妻劉氏懼怕石斌危害新主石世之位,與張豺謀劃誅殺石斌。後張豺爲拉攏石遵,又任石遵以丞相。石遵起兵殺張豺,假太后劉氏令,廢石世自立。石遵即位後以冉閔輔政。石虎諸子內訌,爭奪皇位,最後冉閔掌權,滅亡後趙,掀起大規模胡漢族羣衝突。苻健的幾位輔政大臣更是被新主苻生悉數誅殺,苻堅趁機篡取皇位。
上述顧命大臣與君主衝突或隱或顯,以及顧命內部的爭鬥,均造成了政權的動盪,增加了政治不穩定。顧命制度的負面影響於此暴露無遺。其中苻健顧命大臣集體被誅,引人注目。
前秦皇始五年六月,秦主“(苻)健引太師魚遵、丞相雷弱兒、太傅毛貴、司空王墮、尚書令樑楞、左僕射樑安、右僕射段純、吏部尚書辛牢等受遺詔輔政”。從官職和排列順序來看,這是由諸公和丞相領銜,包括尚書省官員在內的文官構成的顧命大臣羣體,與其他歷史時期以朝廷臣爲顧命的情形類似。這批輔政大臣在建國前,均任苻健軍府高級僚佐,爲枋頭功臣核心成員。繼苻健即位的君主是其三子苻生。
二、皇室後裔
苻健長子苻萇於皇始元年被確立爲太子,皇始四年在抵禦東晉桓溫入侵之戰中身中流矢,十月病而亡。苻健第二子苻靚,於皇始元年被封爲平原公、二年昇平原王,此後湮沒無聞,大概資質平平,不在太子人選範圍。苻生自幼一目失明,性情粗暴,及長而雄武善戰。苻健以讖文有“三羊五眼”,故立苻生爲太子。
苻健的顧命大臣將要負責輔佐新君苻生。這些需要注意的是設立顧命大臣,大多與新君年幼、缺乏治國理政經驗有關。皇始五年苻生已是弱冠之年。因而苻健設立輔政大臣,確有令人疑惑之處。若細考史籍,會發現苻健設立顧命,乃事出倉促。
皇始五年六月丙子,苻健臥病,五天後的庚辰,平昌公苻菁勒兵入東宮,將謀殺太子苻生而自立。時苻生恰侍疾於西宮,苻菁以爲苻健已去世,轉攻東掖門。苻健登端門,陳兵自衛,叛亂之兵惶懼而逃。苻健執菁殺之。五天後的甲申,苻健始設顧命。由此不難看出顧命之立與苻菁突然發動叛亂有關。苻菁在苻健生病臥牀僅五天,並未摸清苻生動向的情況下,急於發動宮廷政變,可見其行事頗爲魯莽。苻菁叛亂被平定後,“健執菁、數而殺之,餘無所問”,這表示我們苻菁還有同黨。
苻健休事寧人的態度,說明他並不想事態繼續擴大。苻健在苻菁叛亂後緊急確立異姓功臣爲輔政大臣,說明輔政大臣的設立可能針對苻菁餘黨,或由苻菁叛亂而引發的對宗室功高之人的疑懼。苻菁爲苻健兄子、苻生堂兄弟,於350年苻健率兵入關建國時,與叔父苻雄分領兩路主力從河北、河南進關,史稱其“所過城邑,無不降附”。前秦初年,苻菁在抵禦東晉、前涼、仇池入侵的戰役中亦有突出表現。
苻雄、苻菁二人在入關戰爭以及建國初期抵禦外敵入時,都是苻健依靠的主要武將。苻雄在苻健稱帝后,擔任都督中外諸軍事、丞相、領車騎大將軍、雍州牧、東海公;苻菁爲衛大將軍、平昌公、宿衛二宮。二人一領最高軍事權力、一負責護衛東宮、西宮,可見苻健對他們的視程度以及他們在前秦軍事中的地位。皇始四年苻雄去世後,苻菁成爲前秦軍功最高之人,並代替苻雄領都督中外諸軍事。苻菁欲代苻生自立時,不難想象憑恃的是建國以來所立軍功,又掌握軍權,而以自己理當來繼承皇位。
三、對皇權的威脅
前秦立國後,皇始三年到皇始四年遭到東晉、前涼、仇池等入侵,在抵禦這些外敵的過程中,苻健啓用了更多同姓宗室,如苻雄、苻菁、苻法、苻飛龍、苻萇、苻碩、苻生、苻黃眉、苻道、苻堅。
苻氏同宗雄武善戰,於史有徵。在苻菁被殺第三天,即苻健確立輔政大臣的前兩天,苻健還以大司馬、武都王苻安爲都督中外諸軍事,掌握最高軍權。
苻安爲苻健叔父。苻健爲保證入關戰爭的順利,曾借東晉所授名號,在350年父親苻洪去世後,遣苻安前去東晉告喪,並請朝命。皇始四年苻安自東晉回來後,被任以大司馬、驃騎大將軍、幷州刺史,鎮蒲阪。由苻安經歷來看,他雖與苻菁同爲宗室,但缺少軍功,在苻健入關四年後才返回關中,與朝廷勢力亦無連結。
由他擔任都督中外諸軍事,不僅不會對新君產生危險,同時因其宗室耆老的身份,會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苻健在苻菁叛亂後,不再以宗室功高之人掌握軍權,而用宗室耆老,可信苻菁叛亂,引起了苻健對同姓宗室功高之人的防備,恐他們像苻菁一樣,憑恃軍功壓制或推翻新主,造成政局動盪。
反觀顧命功臣羣體全爲異姓,就更印證苻菁叛亂的確引起苻健對宗室功高人物的防備。顧命大臣能在前秦權力結構中居於頂端,把握朝廷要職,與他們在苻健入關軍府中的任職有關。
換言之,苻健由軍府組織建立國家,軍府成員在苻健稱帝后順利成章的轉化爲在朝官僚。除此之外,這些顧命大臣之間以及他們與苻氏間還有聯姻,陳勇勾勒苻洪、苻健、苻生三代的姻戚關係。苻健母爲姜氏,而非強氏。樑安娶毛貴之女,樑、毛之女又嫁給了苻生。也即是說梁氏既是苻生的外戚,也與毛氏聯姻。根據史籍記載,幾位輔政大臣有確定籍貫的如下:魚遵爲馮翊人、雷弱兒爲南安人、樑楞爲安定人,樑安爲略陽人、辛牢爲北地人,除去這些漢人外,毛貴爲氐酋,雷弱兒爲羌族部落首領。因此顧命大臣多爲關隴人物。跟隨苻健的這些關隴胡漢豪傑,是在永嘉之亂後漢趙、石趙統治北方之際苻氏集團在從家鄉隴右略陽,逐漸向東遷徙到關東枋頭的過程中逐步加入的。
苻氏集團也正是在這一遷徙過程以及定居枋頭的十八年中,逐步融合成一個強大到可以獨立建國的政治集團,史學界將其稱爲“枋頭集團”。苻健入關之際,領導大軍的主要是苻氏同族苻雄、苻菁,建國初期軍事上依賴的也主要是苻氏宗室,較少能看及異姓的身影。
如,入關戰爭之際,比較突出的異姓將領也就有魚遵,他曾在苻健大軍行至盟津前爲前鋒,苻健大軍入關後,“苻菁、魚遵所過城邑,無不降附”。建國後的戰爭中,也只有雷弱兒在桓溫攻至灞上時,不得已才被苻健派遣與太子姚萇出兵拒溫。也就是說,異姓大臣主要善於文治而非武功,沒有實力覬覦皇位,這是他們與苻氏同宗最大的差別,也恰恰是苻健以他們而不是同宗作爲輔政大臣的要原因。
結語
苻健在苻生已是弱冠之年爲其確立顧命功臣,有令人疑惑之處。經過考察發現是因爲苻菁在苻健去世前欲謀害苻生自立的叛亂,引起了苻堅對宗室功臣的疑懼。
苻健在苻菁叛亂後,一改往日以宗室功臣任都督中外諸軍事的做法,轉而任用資歷不深、沒有軍功的宗室耆老;以異姓臣任顧命,均反映出他對宗室功臣的疑懼。
這些顧命大臣加入苻氏集團由來已久,在苻健建國前的軍府組織內任高級僚屬,建國後,與苻健又形成君臣關係,負責帝國行政運作,內部又有聯姻,形成前秦朝廷一個權力核心,與苻氏同族相比,他們軍功不突出,主要負責文治,對皇權威脅小,這應該就是苻健以這些異姓文官爲顧命大臣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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