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大學問家的女弟子和紅顏知己

本文已影響4.41K人 

我國古代社會,女子是沒有機會和男子一樣接受官學和私學教育的,更不允許參加科舉考試,“女子無才便是德”乃幾千年的“主流”觀念。

但是,明清時期,有些很“另類”的大文人,偏要掙脫當時的思想束縛和偏見,開收女弟子,教她們吟詩作文,享受傳統文化賦予的人生樂趣。

明代隆慶、萬曆年間的思想家、泰州學派的宗師李贄,開啓了文人招收女弟子的大門。個性張揚率直的他招收門生時,不限男女,特意招了幾個女弟子。其著作《觀音問》,便是專爲女弟子澹然大師所寫,他將這位女弟子比作觀世音,竭力讚頌其才能。李贄不僅收女弟子,興致勃勃地同女學生研討學問,還積極地爲婦女立傳、正名,他認爲卓文君的私奔是“正獲身,非失身”,是實現自我價值。李贄在《焚書·答以女人學道爲短見書》中說:“不可止以婦人之見爲見短也。故謂人有男女則可,謂見有男女豈可乎?謂見有長短則可,謂男子之見盡長,女子之見盡短,又豈可乎?”嚴詞厲語地批判了“男子之見盡長,女子之見盡短”中的男尊女卑,對封建禮教壓迫下的婦女,給以深深的同情,併爲之鳴不平,在當時反響很大。

明清大學問家的女弟子和紅顏知己

明末清初號爲一代文宗、詩壇盟主的錢謙益也公開收女弟子。明末名妓柳如是正逢24歲好年華時,“丰神秀媚”,“體態幽嫺”,嫁給了64歲的錢謙益,被錢大師視爲“才色無雙”。錢謙益常常指着柳如是對好友說:“這是我才華高邁的弟子,也是我的好祕書!”可見,在錢謙益的眼中,柳如是不僅是他的一個妻子,一個文字祕書,還是他的一個得意女弟子。然而,錢大師的這個女弟子,可不是一般的“弟子“,當年她曾因爲名士陳子龍不肯認她爲“弟子”,掀起過一場軒然大波。

明清大學問家的女弟子和紅顏知己 第2張

繆荃孫的《藝風堂雜鈔》記載:“柳嘗至松江以刺投陳臥子,陳性嚴厲,且視其名帖自稱‘女弟子’,意滋不悅,竟不之見答。”陳子龍,字臥子,明末清初三大詩人之一。他爲人正派嚴謹,在當時濃厚的封建禮教下,自然難以接納一個風塵女子爲女弟子。性格剛烈的柳如是大爲氣憤,特地跑到陳子龍家門口大罵:“風塵中不辨物色,何足爲天下名士!”你連人叢中真正的人才都分辨不出來,怎麼還配稱爲天下名士啊,呸!

陳子龍此舉傷了柳如是的自尊心,也使得執着的柳如是下定決心,要找個名氣超過陳子龍的人拜爲師作爲婿。後來,柳大美人果然嫁給了比陳子龍名氣還大的錢謙益,大大地出了口氣。

《藝風堂雜鈔》記載了一個官宦人家的閨女坐着豪華考究、香氣撲鼻的轎子,拜錢謙益爲師的場景:“俄而,中門啓,一白鬚老人烏巾紅履,翔步而出,女從揭簾扶一麗姝……璀璨奪目,俯首下拜,老人抗顏受之;拜已,攜麗姝手,歡然笑語而入。”文中的白鬚老人,是大名鼎鼎的錢謙益;那個時尚美人,是來拜師學詩的“官二代”。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只要開了頭,錢大師絕然不止接納一兩個女弟子的。當然,也只有達官貴人才有這樣的條件和麪子,請得起錢謙益教自己的女兒寫個詩、填個詞,以陶冶性情。

明清大學問家的女弟子和紅顏知己 第3張

袁枚與趙翼、蔣士銓合稱“乾隆三大家”。他青年時當過幾年地方官,後來感覺仕途不順,在“強仕之年”告歸,於江寧小倉山下築了個“隨園”,過起悠遊林下、吟詠遣懷的生活。他不僅以詩聞名,還因廣收女弟子而多趣事。沒有史料能給出袁枚的女弟子的確切數字,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女詩人起碼有28個。她們時常在湖光山色間舉行詩會雅集,互相唱酬品評文字詩篇。爲了展示學習成果,鼓勵女弟子的學習熱情,袁老師精心地策劃出版了《隨園女弟子詩選》六卷,卷首還請了名家寫序。

不像錢謙益,除了自己的“柳夫人”,收的都是達官顯貴家之女,袁枚的女弟子來自於不同的階層,在收女弟子上他不設門檻。女弟子中有出身書香門第如席佩蘭的,也有像汪玉軫出身寒門者,當然也有不少“官二代”閨女小姐。

明清大學問家的女弟子和紅顏知己 第4張

袁大師是有名的性情中人,不僅教授女弟子們填詞作詩,而且,他還敢陳述肺腑之言。他在《隨園詩話·補遺》中說:“餘女弟子雖二十餘人,而如嚴蕊珠之博雅,金纖纖之領解,席佩蘭之推尊本朝第一,皆閨中之三大知己耶。”膽敢公開稱女弟子爲閨中紅顏知己的教授,現在估計也沒有幾個吧?更何況於那個被禮教禁錮的年代

無一例外,上述三位大師開收女弟子的行爲,都受到當時所謂儒家正統文人的詬病,甚至於肆意攻擊。思想太超越時代,遭遇率皆如此。

相關內容

熱門精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