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縷曲二首》顧貞觀所作,都是作者對吳兆騫的細心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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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貞觀,原名華文,字遠平、華峰,號樑汾,清朝時期文學家。他與與陳維嵩、朱彝尊並稱明末清初“詞家三絕”,同時又與納蘭性德、曹貞吉並稱“京華三絕”。下面跟小編一起了解一下顧貞觀所作的《金縷曲》吧。
吳兆騫(1631-1684),字漢槎,號季子,清初詩人,吳江鬆陵鎮(今屬江蘇蘇州)人。少有才名,與華亭彭師度、宜興陳維崧有“江左三鳳凰”之號。
顧貞觀結識吳兆騫時年方18,是慎交社裡年紀最小的,但“飛觴賦詩,才氣橫溢”,很受矚目。都是晚明遺民家庭,都是才氣過人,都是年少成名,倆人十分投契。在後來的書信中,顧貞觀這樣描述兩人的過往:
追憶昔時,相識在甲午之春,相別在丁酉之秋,知交中未有契闊如此者。然兩人既空餘子,一日便可千秋。
順治十四年,公元1657年8月,吳兆騫參加江南鄉試,中了舉人。11月,吳兆騫被仇家誣諂,牽連進江南科場舞弊案。順治帝下令將當年考中的舉人押解到京城,重新考試,複試合格者保留舉人資格,不合格者治罪。
1658年4月,舉人們在中南海瀛臺複試,兩邊武士林立,吳兆騫緊張害怕之餘,卷子沒有完成,於是,被革除舉人,家產抄沒,和父母妻子被流放到寧古塔。
吳兆騫離開京師,被遣送寧古塔時,顧貞觀承諾一定會營救他,許下“季子必歸”的諾言。季子指吳兆騫。可是顧貞觀人微言輕,他求救於當初曾一起遊唱的友人,可少有人援手。20年過去了,友人歸期無望。
正當顧貞觀和吳兆騫都感到絕望的時候,康熙十五年(1676),顧貞觀被內閣大學士明珠聘為塾師,教授納蘭性德,為搭救吳兆騫迎來了一線曙光。
這一年冬天,顧貞觀接到吳兆騫從戍邊寄來一信:“塞外苦寒,四時冰雪,鳴鏑呼風,哀笳帶血,一身飄寄,雙鬢漸星。婦復多病,一男兩女,藜藿不充,回念老母,煢然在堂,迢遞關河,歸省無日……”。
顧貞觀讀信後,悽傷流淚,深知身居絕塞的好友再經不起風霜雨雪的摧殘,救友生還已到刻不容緩之時了。顧貞觀沒有忘記“烏頭馬角終相救”的許諾,於是揮筆寫下了被稱為“千古絕調”的《金縷曲》二首,作為給吳兆騫的覆信。
詞序:寄吳漢槎寧古塔,以詞代書,丙辰冬,寓京師千佛寺,冰雪中作。
其一
季子平安否?便歸來,平生萬事,那堪回首!行路悠悠誰慰藉,母老家貧子幼。記不起,從前杯酒。魑魅搏人應見慣,總輸他,覆雨翻雲手,冰與雪,周旋久。
淚痕莫滴牛衣透,數天涯,依然骨肉,幾家能夠?比似紅顏多命薄,更不如今還有。只絕塞,苦寒難受。廿載包胥承一諾,盼烏頭馬角終相救。置此札,君懷袖。
其二
我亦飄零久!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宿昔齊名非忝竊,只看杜陵消瘦,曾不減,夜郎僝僽,薄命長辭知已別,問人生到此淒涼否?千萬恨,為君剖。
兄生辛未吾丁丑,共此時,冰霜摧折,早衰蒲柳。詩賦從今須少作,留取心魂相守。但願得,河清人壽!歸日急翻行戍稿,把空名料理傳身後。言不盡,觀頓首。
納蘭容若無意中讀到這兩首《金縷曲》後,為之感動,淚下數行說:“河粱生別之詩,山陽死友之傳,得此而三!”當即擔保援救兆騫。後來納蘭容若攜顧貞觀向父親納蘭明珠求助,顧貞觀甚至為此向納蘭明珠下跪敬酒,這樣重承諾救好友的舉動徹底感動納蘭明珠。在納蘭父子的周旋之下,吳兆騫終被釋放!
1681年,吳兆騫從塞外南歸,此時,距離他離京已有23年了。彼時吳兆騫被釋歸來,到明珠府上拜謝,在一間屋內白壁上,見到題字:“顧樑汾為鬆陵才子吳漢槎屈膝處”,方知顧貞觀為他的生還竭盡了心力。
兩首《金縷曲》,全詞沒有華麗的語言,只有顧貞觀對吳兆騫的細心叮囑,如家常般說話,句句出自肺腑,悲傷至深、慰藉至切,可謂無處不悽苦、無處不感人!難怪納蘭容若也為之淚下!
晚清學者陳廷焯評價這首詞“千秋絕調”,這種忠貞生死之誼,至情之作。所以被人傳誦為“贖命詞”, 成為清詞中的壓卷之作。
隨著這首詞作,顧貞觀和吳兆騫的友情也流傳了下來,時至今日,依然讓人落淚。二十年不忘承諾,不懼艱難營救友人。顧貞觀不僅留下一篇傑作,還留下這樣一段可歌可泣的友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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