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柳戰役中犧牲的抗日英雄——陸軍131師師長闞維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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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頭顱共一心,豈肯苟全惜此身。人死留名豹留皮,斷頭不做降將軍”。
這首詩是一位抗戰將軍在殉國前用生命寫就的絕命詩,不僅飽含豪情,更有一種視死如歸的凜然正氣,吟誦間,抗戰將士可歌可泣的故事,躍然在目。
這首慷慨悲壯的詩歌背後,有著怎樣震撼和感動的故事?作者又有著什麼樣的人生命運?已經看到抗戰勝利曙光的他,又是在哪場慘烈戰役中悲壯殉國的呢?
在桂林七星巖景區內,普陀山山腰的博望坪上,為紀念在1944年桂柳戰役中,英勇犧牲的國軍將軍,建立了一座高大的紀念碑。上面遒勁有力的篆刻著三位國軍將軍的名字:桂林城防司令參謀長陳濟桓,陸軍131師師長闞維雍,陸軍第31軍參謀呂旃蒙。
闞維雍(1900年-1944年),原名慶福,號伯涵,祖籍安徽合肥,生於廣西柳州。中華民國軍事將領。1944年11月9日在桂柳會戰中殉國。
其中陸軍131師師長闞維雍,便是那首詩的作者。
1944年,美軍佔領塞班島,將之當做轟炸日本本土的空軍基地,日本開始頻繁遭到美軍轟炸,日軍在太平洋戰場上連連失利。但與此同時,在華日軍仍有百萬兵力,為挽救敗局,1944年4月,日軍發起豫湘桂戰役,企圖打通大陸交通線,援助南方日軍。
8月,日軍在侵佔湖南衡陽後,岡村寧次統帥約16萬日軍,向桂林、柳州發起進攻,相繼攻陷了全州、梧州、平南、桂平等地。
長期駐守欽州的131師,奉命從欽州徒步向桂林移防。
131師的師長闞維雍,早年在廣州醫科學校讀書期間,有感於“國是日非,教育受摧殘,無槍階級遭蹂躪”,決心投筆從戎,用槍桿子救國,考入南寧廣西陸軍講武堂。九一八事變後,闞維雍憤慨難當,作詩一首:“矢志清遼東,聞雞起舞。雄心驅日寇,臥薪嚐膽。”
1942年,闞維雍被任命為任一三一師少將師長,擔任桂西南防務。
他有著過人的學習和創新能力,為適應日後的跨境作戰,他自學日語、英語和越語,甚至曾破譯日軍密電碼,成功地獲取敵軍情報,並將計就計取得了輝煌的戰果。闞維雍還精通琴棋書畫,寫得一手好字,賦得一手好詩,是軍中有名的儒將。
闞維雍在黃埔軍校南寧分校任教官時的全家福
闞維雍率部轉防的桂林,是日軍重點進攻城市,國軍軍事委員會決定用廣西兩個軍的兵力負責保衛桂林,但是當十幾萬日軍兵臨城下後,發現防禦桂林的國軍只有不足兩萬人,這是什麼回事呢?
國軍內部一直派系林立,抗戰期間蔣介石為協調各派系紛爭,幾乎耗費他一半的精力。這一次,桂系的白崇禧為儲存自己實力,藉口需要機動調防,從重點佈防城市桂林一次就調走了自己的兩個師。大敵臨前戰況緊急,守衛桂林的卻只剩闞維雍部一三一師及第一七○師,共一萬七人千人。
由於雙方兵力懸殊,以及裝備、訓練等各方面的巨大差距。
闞維雍意識到這是一場必敗的戰鬥,然而,他非但沒有感到膽怯,反而卻表現出詩人的浪漫和慷慨,充滿了殺敵報國的壯志豪情。他在給妻子的信中說:“此次保衛桂林,大會戰不日即可開幕,此戰關係重大,我得率部參加,正感幸運!不成功便成仁,總要與日寇大廝殺一場也。”他誓言:“作為一個軍人,只有服從命令,與桂林共存亡。”
1944年10月底開始,戰事日益緊迫。守城期間,闞維雍日夜督導疏散居民,鼓舞士兵士氣,修建城防工事,整理備戰器械,還精心設計隱蔽佈防,配置軍隊陣地。日軍多次衝入桂林,闞維雍率部奮勇阻擊,這些佈防措施讓日軍在巷戰中處處捱打、損失慘重,最終被迫撤出。桂林的民團敢死隊也奮勇助戰,甚至身上綁上手榴彈,划著竹排去炸燬日軍的登陸艇。
中國軍隊的奮戰,讓日軍大量減員,日軍58師團各中隊只剩下五六十人,有的小分隊被全部殲滅,無一生還。
無計可施的日軍竟然使用了毒氣彈。11月8日,七星巖守軍三九一團因遭受日軍毒氣襲擊,800餘名官兵全部犧牲。激戰中,其他部隊也多傷亡殆盡。
9日,日軍終於再次攻入桂林,北門至中正橋頭幾個陣地的守軍幾乎全部犧牲。下午,桂林城防司令韋雲淞被迫下令棄城突圍。
人事已盡,無力迴天,突圍也是無奈之舉,但曾誓與桂林共存亡的闞維雍,決心遵守自己的誓言。當晚,他召集131師幹部,佈置突圍事宜。他說:“目前戰況危急,毋須再敘,現在你們馬上準備率所部突圍外戰,不能再在此困守待斃了。我要執行軍令,完成我的天職,不能和你們一起出去。我死後,請將遺體葬在我家宅園內。”
聽到將軍擲地有聲的話,大家堅決要求,和將軍同生共死。但闞維雍堅決地說:“這是命令”,他將一條寫有“大忠大孝,成功成仁”八個字的手帕,和一些檔案以及日常用品,交給衛士楊霖超,託他帶給自己的家人。然後對其他官兵說:“桂林的防守失敗了,相信中國是不會亡的!”說完後,他走進寢室,將燈熄滅,隨即舉起手槍,自戕殉國,留下了那首充滿著抗戰豪情的詩:“千萬頭顱共一心,豈肯苟全惜此身。人死留名豹留皮,斷頭不做降將軍。”
闞維雍將軍參與的這場豫湘桂大會戰,以國軍全面失敗宣告結束,中國軍隊損失兵力達70萬人,丟棄了河南、廣西等6省的大部分地區,使20多萬平方公里的國土、146座城市、6000餘萬同胞陷入日軍的統治之下。
此時,距離日軍投降僅剩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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