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自毀長城誤國該被崇禎皇帝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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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說袁崇煥該殺?爲了說清楚這一點,應先了解一下被袁崇煥殺掉的毛文龍究竟是何許人。

事實是天啓初年明軍在遼東一潰千里的時候,唯獨毛文龍僅僅依靠二百軍丁,深入敵後,逆流而上,涉大海、入虎穴,襲取鎮江,活捉漢奸佟養真,後來又靠着驚人的膽識和過人的洞察力,開闢了東江軍區。這是清修的《明史》都承認的。

東江是分佈範圍達千里的羣島的總稱,如果用來指毛文龍管轄的軍區,則還應包括陸地上朝鮮境內的鐵山。其名稱之得來,據說是因在鴨綠江之東。

毛文龍奏疏塘報以及《李朝實錄》中提到的島嶼有:三山島、廣鹿島、長山島、石城島、小松島、鹿島、給店島、色利島、獐子島、海洋島、五家島、菊花島、蕎麥島、大雞島,加次島、須彌島(雲從島)、皮島(椵島),等等。其中地方達到百餘里甚至數百里的大島有:石城島、長山島、廣鹿島,皮島反不如這些島大,其餘諸島也多有數十里範圍。毛文龍在鎮守這些島之後,逐漸招攬聚集百姓,把大批遼民訓練成軍隊士兵,同時吸引商賈發展貿易,經濟活躍起來。可以說東江抗金基地完全是毛文龍白手起家一手開發出來的,毛文龍領導的東江起到的巨大作用是後金自己的《滿文老檔》都承認的。

關於毛文龍策動大量金佔區遼民起義逃亡,努爾哈赤曾經咬牙切齒地說:“爾等若聽信毛文龍所謂皆爲官之誘騙,棄地叛去,一鄉千百之人皆爲官,則爾等屬下之民又何在?故禍已臨爾等之頭矣。”他手下的漢奸李永芳不得不承認:“沿南海居民因聽信毛文龍挑唆之言,殺我之人而叛逃者,遂令遷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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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文龍派遣大量間諜到後金刺探情報、策反漢人將官,搞得後金統治者疑神疑鬼。《滿文老檔》裏有詳細記錄。可以看看努爾哈赤對他手下漢奸的訓斥:“爾等若念養育之恩,爲何未將毛文龍所差之奸細查出一人?爲何不查叛逃暴亂者?若不爲汗效力,豢養爾等何益?”

當時後金境內的哨兵晚上露天睡覺都不敢點火取暖,到老百姓家裏怕被毒死,行動必須結伴,一旦落單就可能被殺。可以說,正因毛文龍使後金後院起火,所以努爾哈赤從天啓二年正月打下廣寧後一直到天啓五年,不但不能再發動新的攻勢,反而一再退縮,連已經佔據的廣寧都要燒掉,軍隊撤回。孫承宗、袁崇煥等人賴以整頓軍隊、修築城池的這大把的時間與機會,本身就是毛文龍創造出來的。

因遼民反抗實在太激烈,努爾哈赤不得不在天啓五年十月左右進行大屠殺,稍有嫌疑的漢人全部殺掉(具體情形見《滿文老檔》記載)。在屠刀鎮壓之下,後方地盤好不容易安穩了一點,這才讓努爾哈赤有了喘息機會,得以在天啓六年初發動對寧遠的攻擊。

而毛文龍幾乎在努爾哈赤起兵的同時(天啓六年正月十四日)就部署了兵力,分派各路人馬去襲擊海州、瀋陽,並在各處“夜則舉火,晝則放炮”,以疑兵牽制。毛文龍的牽制,使得寧遠受圍攻的時間只有短短兩天,金兵攻破覺華島殺戮數萬明方軍民之後就退回了。不然覺華島被破之後,後金完全有足夠的糧草和物資對寧遠進行長期圍困,袁崇煥只有當俘虜的份兒。

正因毛文龍對後金造成重大威脅,天啓七年皇太極在打寧錦之前先用大兵去打在朝鮮的毛文龍。出兵首要目的是毛文龍,而不是朝鮮,這在《滿文老檔》中記載得清清楚楚:

天聰元年正月初八日,命貝勒阿敏、濟爾哈郎臺吉、阿濟格臺吉、杜度臺吉、嶽託臺吉及爾託臺吉,率大軍往徵駐朝鮮明將毛文龍。

天聰元年,歲在丁卯,徵朝鮮國。先是朝鮮累世得罪我國。然此次非專伐朝鮮,明毛文龍駐近朝鮮海島,屢收納逃人。我遂怒而往徵之,若朝鮮可取,順便取之。故用兵兩圖之。

而在後金給朝鮮的聲討書中,列舉了打朝鮮的七個原因,其中三個都和毛文龍有關。在給朝鮮的回信裏,爭論的主要內容仍舊是毛文龍。

至毛文龍信,其明帝亦置之不理,不供其餉,爾爲何供其糧也?……爾容毛文龍駐爾地,挑唆我遼東之民,尚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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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後金東征,儘管朝鮮屈服,但毛文龍防守得宜,保存了有生力量。所以皇太極隨後攻打寧錦仍不敢長期圍困,短期內打不下來就撤了回去。託詞是天熱,但實際上後來崇禎時期圍困錦州長達一年,同樣經歷夏天,天熱之說當是遮羞的說法。

袁崇煥在寧錦之戰的表現,完全可以用驚慌失措、無頭蒼蠅來形容。沒有毛文龍的牽制讓後金顧慮後院起火,如果發生類似崇禎時期圍困大淩河、圍困錦州的圍城打援,最後糧盡援絕、守將投降的慘劇早就提前上演了。

一直到崇禎初年,後金對毛文龍依舊是念念不忘。崇禎元年十一月大漢奸祝世胤在給皇太極的上疏中就提議設法用反間計除掉毛文龍:“使寧遠聞知,又疑毛文龍交通我國,叫他自相猜疑,彼果中我反間之計,不待動兵,而我坐取勝矣。”(《明清檔案存真選輯第三輯》,天聰二年十一月廂邊紅旗備禦祝世胤俯陳末議奏本)並且還在一個奏本里自述如何賣力抓捕毛文龍奸細,因此害怕毛文龍用反間計來除掉他:“臣執法審查奸細,唯恐走脫奸細,與毛文龍說知,恨臣,來投反間,臣擔當不起,統望皇上貝勒鑑,查臣爲主寸心,與臣做主,臣益得竭力圖報矣。”

可以說毛文龍自始至終就是後金的眼中釘、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後快。在軍事手段無法消滅毛文龍的情況下,就意圖招降。天啓五年、六年,努爾哈赤接連寫過兩封給毛文龍的招降信。

天啓五年的信裏,努爾哈赤爲毛文龍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打抱不平:“爾爲主效力,然君幼臣昏。”建議毛文龍去攻打朝鮮,自立一方:“以爾取朝鮮之義州城,與我相倚而居,則朝鮮豈敢犯爾?”

天啓六年的信裏,努爾哈赤又苦口婆心,勸說毛文龍歸順他:“毛將軍,無論爾如何爲君效力,然爾國亡時已至,君臣昏聵,反致殃禍於爾,何益有哉。”並且開出了極爲優厚的條件:“佟駙馬,劉副將皆隻身逃來,李駙馬及遼東廣寧之官員,皆獲於陣前。彼等皆被擢用養育,爾不知乎?爾若誠能向我,則待爾優於彼等。”意思就是佟養性、李永芳要麼光棍一個來投奔,要麼是打仗的時候抓住的俘虜,我尚且極盡優待之能事,把自己女兒送給他們做老婆。如果你是帶兵來投的話,待遇肯定在他們之上了(實際上後來毛文龍死後,原本他手下的尚可喜、孔有德、耿仲明投降後金都被封王)。

但毛文龍對這些招降無一例外地嚴詞拒絕,書信上交朝廷。

到了崇禎元年,皇太極還想籠絡,結果被毛文龍當猴子耍,使者一個被殺,一個被送到京城,毛文龍還極爲搞笑地騙皇太極說是使者上錯了船。

毛文龍死後,皇太極在招降皮島的信裏談及此事,還心有餘悸。《太宗皇帝招撫皮島諸將諭貼》裏對當時佔據皮島的劉氏兄弟說,本來是打算派金人到島上去和你們聯絡的,但因過去毛文龍哄騙金人到島上,抓的抓殺的殺,所以都不敢去了:“但因前年文龍哄下金人到島,或殺或解,故人憚去矣。”

縱觀明金作戰史,說毛文龍是後金最可怕的敵人,頭號心腹大患,基本不誇張。在《滿文老檔》中提到次數最多的明朝官員將領名字就是毛文龍,光是直接提及名字就近百次,如相關的事件計入則更多。相比之下,直接提到袁崇煥的次數概十二次,如果扣掉後金利用袁崇煥議和的信件往來,五六次而已。

毛文龍爲了維持東江抗金力量而殫精竭慮,不計個人得失,最終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向朝廷索要軍餉,讓朝內的文官厭惡他;通過經商解決部分軍費,自力更生,讓袁崇煥之類猜忌他;不斷上報的戰功,更是讓關寧方面的官員將領妒恨交加。對他的彈劾毀謗幾乎從來沒有停止過,但天啓也好,崇禎也好,並不是傻瓜,縱然做不到對毛文龍的全力支持,但要他們滿足某些文官彈劾的要求,自壞長城,除掉毛文龍,這樣的事情他們也是絕不會做的。對那些對毛文龍心存偏見、必欲除之而後快的人來說,通過皇帝許可、官方合法途徑來除掉毛文龍是行不通的,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正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袁崇煥應運而生。

毛文龍對當時的險惡情形並非懵懂無覺,事實上他看得很清楚。在他對崇禎皇帝的上疏中有這麼一段感慨系之的話:“諸臣獨計除職,不計收取江山,而快私忿,操干戈於同室,此職之所益未解也。”

 

袁崇煥自毀長城誤國該被崇禎皇帝殺頭? 第3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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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袁崇煥而言,事實證明,他殺了毛文龍等於把自己也一併殺了,從此後金在遼東再無後顧之憂。意味深長的是,袁崇煥在見崇禎皇帝以及後來給崇禎皇帝的上疏中,說過這樣的話:

以臣之力,制全遼有餘,調衆口不足。一出國門,便成萬里,忌能妒功,夫豈無人。即不以權力掣臣肘,亦能以意見亂臣謀。

馭邊臣與廷臣異,軍中可驚可疑者殊多,但當論成敗之大局,不必摘一言一行之微瑕。事任既重,爲怨實多,諸有利於封疆者,皆不利於此身者也。況圖敵之急,敵亦從而間之,是以爲邊臣甚難。陛下愛臣知臣,臣何必過疑懼,但中有所危,不敢不告。

袁崇煥要求崇禎信任自己,不要爲流言所動,不要中了敵人的反間計。然而他似乎沒有想過,他說的這些話也完全適用於毛文龍。崇禎二年六月五日,袁崇煥趁在雙島與毛文龍會見,列舉毛文龍十二條所謂的大罪,將其處斬。

這十二條罪狀大部分都是刻意羅織構陷,有許多屬於“軍中可驚可疑者殊多,但當論成敗之大局,不必摘一言一行之微瑕”的性質,完全沒有理由加以譴責,而且也談不上覈實。更可笑的是他給毛文龍安上的罪名中,一條是餉銀索取過多,侵盜軍糧。而實際上他殺了毛文龍,要的餉銀比毛文龍當時還要多。先是說島中糧食不夠:“督師遼東袁崇煥疏言:毛文龍既誅,島中需米甚急,請令登萊道府速運接濟從之。”2然後又上疏說要比毛文龍時期增加餉銀:“銀則加於舊額十八萬五千餘兩,而草折料豆在外也。”

《明史》中說:“帝頗以兵減餉增爲疑,以崇煥故,特如其請。”

至於其他安在毛文龍頭上的那些罪名,什麼逼挖人蔘,不許渡海,強令軍民餓死之類完全可以當笑話來看。還有一些則屬於憑空捏造的不經之辭。實際上如何呢?當毛文龍被袁崇煥殺害之後,島上軍民是什麼反應呢?《李朝實錄》記載,崇禎二年六月癸未,金時讓馳啓曰:“許監軍者以經略差官來到椵島(即皮島),安頓軍兵。島中將卒聞其死,皆哭雲。”

島上軍民爲什麼要哭呢?是毛文龍生前給了他們什麼物質上的好處嗎?恰恰相反,他們在毛文龍的率領下過的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吃草根、吃樹皮都是家常便飯,餓着肚皮還要不斷出去打仗的苦日子。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毛文龍讓這些遼東軍民感動的不是能給他們帶來什麼物質利益,而正是他精忠報國的人格,他的俠肝義膽。

看見島上軍民情緒,大出意料之外,袁崇煥又演了一齣戲,連忙帶頭給毛文龍哭喪:“又明日具祭禮,詣文龍柩前拜祭雲,昨日斬爾,乃朝廷大法,今日祭爾,乃我輩私情,遂下淚,各將官俱下淚感嘆。”把殺毛文龍的罪責栽贓到朝廷頭上,把自己洗得一乾二淨。他的這種做法,給後來島上將領叛亂不斷種下禍根。

可以說,袁崇煥殺毛文龍是自毀長城、同室操戈的惡劣行徑,無論用什麼樣的理由都無法爲他開脫。從殺毛文龍的這一刻起,他自己的命運就註定了。明代遺民歷史學者談遷在《國榷》中說:

袁氏殺島帥適所以自殺也。

在袁崇煥伏誅的問題上,有些評論顯示了僵化的思維模式的偏見之深,金庸的《袁崇煥評傳》即是一例。認爲袁崇煥殺毛文龍是觸犯君權,所以引發崇禎的猜忌、不滿和恐懼,導致崇禎最後要殺袁崇煥。還可以聽到比這更荒唐的論調嗎?莫非在廢除皇帝、君權蕩然無存的今天,在西方的所謂民主國家裏,國防部長就可以在沒有任何法律審判的情況下,把一個軍區司令直接槍斃?槍斃之後還應逍遙法外,受到法律制裁就是專制皇權?而實際上在明代中國,要殺掉一個軍區司令,不經過審判、不經過會審覈實罪行,是皇帝都不可能做到的。這不是挑戰皇權的問題,而是挑戰整個國家基本的法律制度。

有些現代人,口口聲聲把民主自由掛在嘴邊,批判所謂明朝中國的君主專制,實則骨子裏信奉的恰恰是不折不扣的專制的邏輯。

對袁崇煥,崇禎可以說已經仁至義盡,從一開始任命的時候就給予了他最大限度的信任,要銀子給銀子,要糧餉給糧餉,要信任給信任,幾乎到了要什麼就給什麼,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地步。袁崇煥說五年可以平遼,那好,就相信五年可以平遼;袁崇煥說要撤銷遼東巡撫的建制,那好,就撤銷遼東巡撫的建制;說要撤銷登萊巡撫的建制,那就撤銷登萊巡撫的建制。公道地說,崇禎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去滿足袁崇煥所要求的一切。

然而在袁崇煥方面呢?把欺瞞愚弄當作手段,用權術計謀來回報信任,叫崇禎皇帝這樣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心中究竟作何感想?等到把人都殺了,再來告訴皇帝,逼皇帝承認已經發生的事實。《明史》中記載,當崇禎聽到消息時,“帝驟聞,意殊駭”,相當驚駭,可以說是驚恐震動。

難怪這位才十八歲的少年如此驚駭。他賦予袁崇煥如此巨大的信任,本意是讓他收復國土,爲國立功,沒想到此人一上任,大功未建寸土未收,首先做的事情居然是自相殘殺,拿己方有功之帥開刀;他也沒想到,自己給予袁崇煥如此巨大的信任,而這樣事關全局的大事居然事先半點都不向他這個皇帝透露一聲。即便是平常普通朋友之間,信任也從來不可能是單方面的,必須是雙向的,否則這種信任關係根本無法建立起來,縱然建立起來也無法維持下去。

崇禎可以說做到了一個皇帝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剋制和寬容。就在幾乎等於被袁崇煥脅迫逼持的情況下,崇禎皇帝不得不追認殺毛文龍的合法性。

但這件事情遠沒有到此結束,兩人之間已經形成了一個彼此心領神會的契約:如果最後的事實證明殺毛文龍確實對國家有利,或者至少沒有什麼危害,那麼這件事情可以就這樣結束,崇禎也不會再追究。但如果事實證明殺毛文龍是錯了,對國家造成了嚴重危害,那麼袁崇煥就必須對此事負責。

這個隱含的契約,袁崇煥心裏再清楚不過了。這也是爲什麼袁崇煥在殺毛文龍的時候說:“我若不能恢復遼東,願齒尚方以謝爾。”事後給皇帝的奏疏中又一再強調:“臣不能成功,皇上亦以誅文龍者誅臣。”

毛文龍被殺之後僅僅四個月,後金軍隊置老巢於不顧,長途遠征,毫無顧忌。而關於後金的繞道行動,其實早在天啓年間毛文龍就一再提醒他在天啓七年的時候上疏說:

職思寧遠固奴所必攻,而其捷徑尤在喜峯口、一片石、潘家口、牆子嶺等處,須亟亟於等處相其要害,張設疑兵,埋伏各項器械,近城堡處,設絞地龍,此制敵之法,斷不可少者。職願恩臺俞允下情,凡所陳設,件件依行,職尚可爲關門牽後。如不聽職言,虜一至,如入無人之境,禍豈獨朝廷憂哉。

到了崇禎元年,毛文龍提醒的次數更高達六次之多。尤其是崇禎元年九月初五日塘報,幾乎把後金和喜峯口外的蒙古部落勾結、圖謀繞道攻關的情報探聽得一清二楚:

又據來鄉張大頭等稟稱:聽得西夷兩大營,一營名克爾趁,在喜峯口一帶討賞,一營名入哈嘛,在宣府,大同討賞。今克爾趁等帶領部落韃子五百餘名,到奴酋地方做買賣,與憨攢刀起誓,情願齊心共攻南朝。於八月十一日,引領奴賊從瀋陽往西,相度那處關口地利好進兵。職一面挑選精兵相機截殺外,一面飛報。

就在崇禎二年三月和四月,也就是毛文龍被袁崇煥殺害之前兩三個月的時間裏,毛文龍在被袁崇煥百般猜忌、重重封鎖,島上兵民瀕臨餓死的艱難處境下,還在泣血上疏,提醒朝廷要注意:

奴密謀,必於今冬還圖大舉。臣之心事,天知鬼神知,不敢以一字欺聖明也。薊、密沿邊,須用時刻提備。

可以說後金想要繞道攻關不是一年兩年了,他們最害怕的就是計劃被毛文龍偵知,明方早有防備;更擔心自己一旦繞道,毛文龍出兵牽制,後院起火老窩不保。但又不能不設法打進關內,後金當時已經是油盡燈枯、瀕臨崩潰的局面了。在這個時候,袁崇煥挺身而出,幫助皇太極掃除了毛文龍這個最大的敵人和障礙,讓他們得以放心地執行計劃。

對於袁崇煥殺毛文龍的行徑,毛奇齡在清統治中國以後痛心疾首地說:

將軍雖牽制,仍厚圖進取,以邀干城。而關寧諸大臣見大清兵不即前,忌牽制之勞,疑大清師本易與,無他長,紛紛講東事,反謂毛帥跋扈不受節制,將有患。……欲黜東江者,動之糜帑,裁其兵。久之,即謂其帥亦可裁耳,於是惡之者不至去毛帥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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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後金繞道薊門長驅直入關內的時候,就算是袁崇煥本人也知道他殺毛文龍是犯了何等巨大的錯誤。後金兵臨北京城下,他急忙率軍趕來救援,崇禎平生第二次召見他,劈頭問的第一句話就是:

爾擅殺大帥,以今日又不能扞禦,恢復之言何在?

按照史書記載,面對崇禎的這一質問,袁崇煥“並不能對”。崇禎等了半天,見他說不出話來,於是“命下錦衣獄”。

所謂崇禎中反間計,聽信清軍那裏放回來的太監的話,才把袁崇煥抓起來並最終處死,不過是編造出來的故事。這種神話是清統治者刻意製造出來的,目的不過是讓人們相信明朝之所以滅亡,是因爲崇禎皇帝太昏庸,錯殺忠良。通過美化擡高袁崇煥,意圖騙盡天下人,讓人產生對明朝和明朝皇帝的痛恨,得出明朝不亡沒有天理的結論。而清朝入寇中原,自然就成了順天應人了。

設想一下,如果崇禎皇帝真的聽信所謂袁崇煥已和後金勾結的太監傳言,怎麼可能只抓袁崇煥一人而不抓袁崇煥的助手祖大壽,難道涉及通敵叛變的事情僅僅袁崇煥一人蔘與?

關於崇禎是否中反間計,可以看看擔任崇禎時期錦衣衛指揮的王世德所著《崇禎遺錄》中的記載:

先是,巡捕營獲一木工,雲崇煥謀反,以爲諜事下鎮撫司。掌刑指揮李若璉訇得其枉,奏之,復下錦衣衛以爲實。於是喧傳崇煥謀反,人人切齒,及行刑,百姓臠食其肉。崇煥誤國之罪無所逃,以爲謀反,冤矣。

都下流言皆出三大營官軍,一人造謠進營,傳之一隊,一隊傳一營,一營遍傳部下,不三日傳之內廷,達御前矣。大臣黜陟,往往由此。朝廷以爲輿論無私,不知其由於匹夫之恩仇與奸人之反間也。

這段話的意思是,巡捕營抓到一木工,說袁崇煥謀反,於是就把木工當成間諜抓到鎮撫司。掌刑指揮李若璉審訊後認爲這個木工是冤枉的,不是間諜,又把這個木工交給錦衣衛。錦衣衛經過審訊,認爲這個木工確實是間諜。但這個時候說袁崇煥謀反的謠言已經散播出去,導致“人人切齒”。

但就明朝政府審理的結果而言,只認爲“崇煥誤國之罪無所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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