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讓手下羣臣戰戰兢兢但一生中卻忌憚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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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武帝劉徹雄才大略、文治武功,開創了西漢王朝最鼎盛繁榮的時期,既是絲綢之路的創始者,也是以武力開疆拓土,使萬國臣服,不遠萬里前來朝儀的千古一帝。漢武帝建立的外儒內法體制,既對百姓懷柔,又以嚴刑峻法約束臣下,他可以不拘一格欣賞提拔人才,英雄不問出處,譬如對待家奴衛青和寵臣東方朔,也可以視人命爲草芥,殺人如麻,讓手下羣臣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但是有一個人卻讓漢武帝如骾在喉,很不舒服,自古帝王刻薄寡恩,可是對這個人,漢武帝卻不能想殺就殺,哪怕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也不能馬上翻臉不認人,該給的面子還得給,怒火萬丈時還得忍氣吞聲,裝都得裝成禮賢下士虛懷若谷。這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可以如此肆無忌憚頂撞主子,可以如此無視帝王尊嚴,想說就說,想批就批,一點都不怕自己會惹翻這位一言九鼎,史上最爲威嚴的帝王之一,難道就不怕會惹火上身,身首異處被誅滅九族嗎?

此人名叫汲黯,西漢著名大臣,爲人耿直,以直言敢諫名聞天下,被漢武帝稱之爲“社稷之臣”。這個人太有意思了,年輕時的所作所爲,足夠掉幾次腦袋了,可每次都安然無恙,且每一次都留下美名,化險爲夷後官升一級。有一次東越少數民族內亂,皇帝派他去巡視,走在半路,他折身回返,皇帝責問他爲什麼不興師問罪,他回答東越民風好鬥,如此小事一樁,不值得天子興師動衆,皇帝無言。果然東越人械鬥後不久自行平息,還感激大漢朝放手讓他們自己解決家事。

漢武帝讓手下羣臣戰戰兢兢但一生中卻忌憚一人

不服從命令,而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汲黯幹這種事不止一次,河內郡發生大火,皇帝令其再次擔任巡視工作,他倒好這次乾脆置之不理,原因是,火災已經造成了嚴重後果,牽連千餘戶,損失無可挽回。而路過河南郡,發現水旱災害已經造成餓殍遍野,父子相食,連向上報告一下這樣的官樣文章都不做,果斷下令開倉賑濟,事情都做完了,上書皇帝矯詔之罪,皇帝無可奈何免其罪責。

像汲黯這樣不按套路出牌,還經常頂撞皇帝的大臣,遲早會招災惹禍,果然因爲再次直諫,惹怒了龍顏,皇帝貶他做一縣之長,七品芝麻官,汲黯認爲這也太傷自尊了,大材小用,復旨辭官不做,皇帝笑了笑,你可真牛,還敢挑肥揀瘦,居然委任他做一省之長,這下對路了,汲黯任用賢良,勵精圖治,將屬下治理的井井有條,清明太平,皇帝一看,此人雖然傲慢,但是傲慢的人還真有真才實用,直接提拔其爲主爵都尉,待遇比照九卿執行。

有一天,漢武帝心血來潮,既想附庸風雅,又想讓儒生們爲漢帝國大唱讚歌,標榜盛世風采,下詔徵調天下飽學之士,汲黯向來看不起這些文縐縐的拍馬士人,又不願漢武帝做這樣的官樣文章,也不顧漢武帝的興致,直言相諫,陛下啊,你心裏的慾望太多了,只在表面上施行仁義,頂個鳥用,堯舜的政績不是靠嘴皮子吹出來的。皇帝一聽大怒,拂袖退朝,回到宮中,仍忿忿不平的怒罵,太過分了,汲黯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說他蠢吧,有道理,說他直吧,他竟敢當面折辱我。

漢武帝特別喜歡兩個人,一個是張湯,西漢有名酷吏;一個是公孫弘,大知識分子;這兩人一人爲漢武帝鎮壓百官的工具,一人爲誇誇其談用儒術矯正天下百姓奴性的御用文人,偏偏這兩個人汲黯都看不上,並多次在漢武帝面前羞辱兩人,一點都不顧及漢武帝臉面,他對張湯說,你作爲皇帝的股肱大臣,上不能安邦,下不能富民,錯事你撅着屁股死命做,損壞法律威嚴,以言代刑,改章立制,再這麼下去,你會斷子絕孫的。漢武帝看着汲黯義正辭嚴的指教張湯,實際上是責怪自己用人失察,氣得灰頭土臉的,卻又不便發作。

漢武帝讓手下羣臣戰戰兢兢但一生中卻忌憚一人 第2張

漢武帝傾心儒家學說,公孫弘投其所好,經常滔滔不絕的向漢武帝賣弄學問,汲黯對於這些靠口舌上位的人有一種天生的反感,加上他對儒家學說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真實價值持懷疑態度,所以每次漢武帝搞策論且以欣賞的眼光看待公孫弘時,汲黯就會直面抨擊,公孫弘這個人太虛僞了,面似忠厚,實則狡詐,此人飽藏禍心,只知阿諛奉上,並沒有什麼真才實學,陛下啊,你可千萬要提防這些不務正業的讀書人。文藝男漢武帝經常被汲黯一盆冷水澆得冰涼,我怎麼喜歡誰你都有意見啊。

因爲經常頂撞皇帝,不止一次得罪皇帝寵愛的張湯、公孫弘,朝中的大臣都替汲黯捏了一把汗,就有人勸告汲黯悠着點,謹防背後被人中傷。汲黯義正詞嚴的說,國家既然設置了文武百官,輔助之臣,難道我們的職責就是一味迎合皇帝的口味,諛詞奉承嗎?那麼我們終將會陷皇帝於不仁不義之中,我既然位居九卿之列,不敢因愛惜生命而損害國家大事。漢武帝雖然很煩汲黯,但也曾公正的對別人說,所謂歷史上的安邦保國的忠臣,汲黯的言行舉止已經很像他們了。

汲黯這個人眼裏容不得沙子,他的身邊聚集的都是他所喜歡的人,對於他看不上的人,他離得遠遠的,其實這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的道理。汲黯非常正直且倔強,當時衛青因軍功而官拜大將軍,其姐姐又被冊封爲皇后,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榮寵無比之時,所有的人見了衛青無不葡伏跪拜,只有汲黯見了衛青,只行拱手之禮,旁人勸他不可不拜,汲黯說,大將軍有拱手行禮這樣的朋友,就證明他不受人尊敬了嗎?衛青聽說後,認爲汲黯是賢良之人,與其關係更加緊密了,經常促膝交談,請教他國家大事,受益良多。

汲黯廉潔奉公,嫉惡如仇,他的美名天下傳誦,甚至連曾經圖謀反叛的淮南王劉安也曾經對親信說,朝廷中只有汲黯忠義守節,是漢武帝的忠臣義士,我們沒有辦法可以策反,至於說降公孫弘之流就像揭開被子一樣輕而易舉。汲黯是千古一帝漢武帝唯一畏懼的人,對此太史公有一段生動的描寫,大將軍衛青入朝時,漢武帝可以蹲在廁所裏見他,丞相公孫弘入朝時,漢武帝可以不戴皇冠,而汲黯入朝,皇上不把皇冠戴好絕不敢見他。

漢武帝讓手下羣臣戰戰兢兢但一生中卻忌憚一人 第3張

因爲直言不諱,也因爲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汲黯後來因爲一點小事被丞相公孫弘等人抓住不放,終被免官回家養老,後來漢武帝又想起了汲黯的好處,啓用他爲一郡之守,汲黯堅辭不受,漢武帝以爲汲黯老毛病又犯了,嫌官小,有辱自尊,就給他許願,等你把這個最讓我頭疼的地方治理好了,我再讓你回來。汲黯果然不負重望,將該郡治理的政治清明,百姓富足,可惜天不假年,七年後汲黯在任上去世,死後備極哀榮。

宋人陳普有詩《詠史上汲黯》雲:“東北民思虀主父,西南人慾粉唐蒙。漢家社稷何依倚,黯直粗疏一病翁”,汲黯一生體弱多病,在任上時,經常在病牀上現場辦公,就是這樣一個病翁,卻得到了漢武帝的尊重和史家的另眼相看。汲黯死後,漢武帝身邊再也沒有一個唱反調的大臣了,那些身居高位者明哲保身,同流合污,晚年漢武帝的昏聵和濫殺,多少與漢武帝再也聽不到不顧生死的諫言,再也沒有使其忌憚的如汲黯一樣的大臣有關。(原文來自廣州日報大洋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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