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當時因成都叛變而避亂流寓梓州,遂作《送路六侍御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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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712年2月12日~770年),字子美,自號少陵野老,唐代著名現實主義詩人,與李白合稱“李杜”。出生於河南鞏縣,原籍湖北襄陽。爲了與另兩位詩人李商隱與杜牧即“小李杜”區別,杜甫與李白又合稱“大李杜”,杜甫也常被稱爲“老杜”。杜甫的思想核心是仁政思想,他有“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宏偉抱負。杜甫雖然在世時名聲並不顯赫,但後來聲名遠播,對中國文學和日本文學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杜甫共有約1500首詩歌被保留了下來,大多集於《杜工部集》。那麼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杜甫的《送路六侍御入朝》,一起來看看吧!

杜甫當時因成都叛變而避亂流寓梓州,遂作《送路六侍御入朝》

【內容】:

童稚情親四十年,中間消息兩茫然。

更爲後會知何地?忽漫相逢是別筵!

不分桃花紅似錦,生憎柳絮白於棉。

劍南春色還無賴,觸忤愁人到酒邊。

【賞析】:

這詩作於唐代宗廣德元年(763)春。前一年,杜甫因徐知道在成都叛變,避亂流寓梓州(治所在今四川三臺)。這年正月,唐軍收復幽燕,史朝義自縊身死。延續八年之久的安史之亂雖然告一段落,但是已經激化了的各類社會矛盾並沒有得到解決,動亂不寧的時局並未因此而真正平息。曾經因勝利而一度在杜甫心底燃起的歡快的火花,“青春作伴好還鄉”(《聞官軍收河南河北》)的暢想,很快就破滅了。當時,杜甫有一些朋友由梓州回長安,他作詩送行,說道:“飄零爲客久,衰老羨君還。”(《涪江泛舟送韋班歸京》)“帝鄉愁緒外,春色淚痕邊。”(《泛舟送魏十八倉曹還京因寄岑中允參、範郎中季明》)自傷留滯,情見乎詞。這詩也是借聚散離合之情,寫遲暮飄零的身世之感的。

關於路六侍御的生平,詳不可考,從詩的開頭一句看,知是杜甫兒時舊友。作此詩時,杜甫五十一歲,四十年前,他們都在十歲左右,正是竹馬童年。詩人用“童稚情親四十年”完滿地表現出童年夥伴那種特有的親切的感情。“四十年”,在這裏不僅點明分別的時間,更主要的是表明童年時代的友情,並不隨着四十年漫長歲月的遷流而歸於淡忘。正因爲如此,下句說,“中間消息兩茫然”。在兵戈滿地,流離轉徙的動亂年代裏,朋友間失去聯繫,想知道他的消息而又無從問訊,故有“茫然”之感。而這種心情,彼此間是相同的,故曰“兩茫然”。一別四十年,時間是這樣的久,哪還能想到現在的重新會合?所以說“忽漫相逢”。他鄉遇故知,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事;然而同樣沒有想到,久別重逢,乍逢又別;當故交敘舊之日,即離筵餞別之時。“忽漫相逢是別筵”。在“相逢”和“別筵”之間着一“是”“字,使會合的歡娛,立即轉化爲別離的愁思。筆力千鈞,直透紙背。

從過去到現在,聚散離合是這樣的迷離莫測;從現在懸想將來,又將如何呢?詩人把感慨集中地寫在“更爲後會知何地”這句話裏。這是全詩的主腦。它包涵有下列兩重意思:路六侍御這次離開梓州,回到長安去做官,顯然會勾起了杜甫滿腹心事。他設想倘若今後和路再度會見,這地點又將在哪裏?自己能不能夠也被召還朝?回答是不可知的。從自身蹭蹬坎坷的生活歷程,從這次和路的聚散離合,他懂得了亂世人生,有如飄蓬泛梗,一切都無從說起。這是就空間而言的。從時間方面來說,過去的分別,一別就是四十年;別時彼此都在童年,如今俱入老境。人生幾何?“更爲後會”,實際上是不大可能的。詩人沒有直說後會無期,而是造作詰問語,以詠歎出之,以見嚮往之切、感慨之深。

杜甫當時因成都叛變而避亂流寓梓州,遂作《送路六侍御入朝》 第2張

前四句寫送別之情,由過去到現在,再由現在想到未來,它本身有個時間的層次。這裏值得注意的是:詩從“童稚情親”依次寫來,寫到四十年來,“中間消息兩茫然”,不接着寫現在的相逢和送別,而突然插入“更爲後會知何地”。乍讀時,恍如天外奇峯,劈空飛來,有點摸不着頭腦。但仔細體味,則“更爲後會”,就已逆攝了下文的“忽漫相逢”。因爲沒有現在的“忽漫相逢”,是不可能想到將來的“更爲後會”的。這句對上句來說,是突接。由於這樣的突接,故能掀起波瀾,把感傷離亂的情懷,表現得沉鬱蒼涼,百端交集。就下文來說,這是在一聯之內的逆挽,也就是顛倒其次序,用上句帶動下句。由於這樣的逆挽,故能化板滯爲飛動,使得全詩神完氣足,精彩四溢。如果沒有詩人思想情感上的深度和廣度以及他在詩歌藝術上湛深的造詣,也是不可能達到這種境界的。

詩的後四句寫景,另起了一個頭,頸聯和頷聯似乎了不相涉。其實,這景物描寫,全是從上文的“別筵”生髮出來的。尾聯結句“觸忤愁人到酒邊”的“酒”,正是“別筵”餞別之酒:“酒邊”的“劍南春色”,亦即“別筵”的眼前風光。“桃紅似錦”,“絮白於棉”,這風光是明豔的,而詩偏說是“不分”,“生憎”,惱怒春色“無賴”,是因爲它“觸忤”了“愁人”;而它之所以“觸忤愁人”,則是由於後會無期,離懷難遣,對景傷情的緣故。讀了尾聯,回過頭來一看,則這“不分”和“生憎”,恰恰成爲綰合上半篇和下半篇的紐帶,把情景融爲不可分割的完美的詩的整體。全詩句句提得起,處處打得通,一氣運轉,跌宕昭彰;而其語言措注,脈落貫輸,則又絲絲入扣,於宏大中見精細。律詩寫到這樣,可說是工而能化,優入聖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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